“此火炮,何处觅得?”陈处墨脸色不太好看。
“看这形制,倒像是从扬州军械厂盗出来的......”方芷寒说道。
陈处墨的脸上,怒意一闪而过。
“哼哼,陈某委托闻西,全权管理蒸汽机和火炮一切制造事宜。这小子也太马虎了。”陈处墨叹道。
间谍无孔不入,也怪自己办事太过粗糙,保密意识不强。
扬州机械厂的安保工作,是由扬州水师的士卒负责的。这些人良莠不齐,若是有人见财起意,出卖了关键情报和技术,那也不足为奇。
有位名人说过:征战之事,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,从战术上重视敌人。
东瀛列岛和大夏虽然目前没有撕破脸皮,但大夏不少人都明白:东瀛觊觎大夏富饶土地,向外扩张,早晚必有一战。
陈处墨知道:东瀛人虽然偏执,但脑子却是异常聪明。若是真的偷走了自己铸造的火炮,大概率能仿造出来,抵消大夏军队的优势。
想到这里,陈处墨心头一阵恶寒。
白芷月脸上表情严肃起来,对陈处墨身边的方芷寒和李元芳说道:“我和陈大人有秘事相商,还请两位暂时回避。”
方芷寒不满地瞪了白芷月一眼,和李元芳走了出去,到旁边的军械仓库里摆弄兵刃去了。
白芷月微微摆手,手下干将翠羽捧着几个卷轴,恭恭敬敬走了上来,对着陈处墨缓缓展开。
陈处墨眯着眼睛细细一看,心头吃惊:此乃大夏王朝的地形图和行政图。图上还密密麻麻写满了标注,貌似是对州府、官道、驻军的详细说明。
“呵呵,好个冒牌货高夫人,倒是做了不少功课。这些信息,多半她的幕后老板德川已经收到了不少。”陈处墨笑道。
“陈大人,那假冒的高夫人跟德川幕府有不少书信来往。虽然信件上都是东瀛文字,白马寺自有高人,已经将其译为大夏文字了。”白芷寒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张,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,递给陈处墨。
“呵呵,此乃机密要务,自当由白马寺全权处理。陈某就不必看了吧。”陈处墨笑道。
他倒不是害怕东瀛人,只是单纯的怕麻烦。白芷月一双玉手所指之处,不是刀山火海、枪矛如苇,就是妖魔鬼怪、凶神恶煞,打打杀杀的,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。
“陈大人,芷月已经将这些信件的译文呈给陛下御览了。陛下特地批示,让陈大人也看一看,说个章程出来。”白芷月说道。
陈处墨一脑门子黑线,心情不悦:凭着本能,他觉得准没什么好事。
接过这几张纸,略略读了一遍,陈处墨不禁心惊。
假冒高夫人的东瀛女忍姓氏叫做“不知火”。对于大夏人来讲,这个名称可以算是十分古怪了。不过陈处墨穿越前玩过游戏,知道“不知火”是一个著名忍者集团的代号。
冒牌高夫人给德川幕府写的信,大约有十几封。
“德川将军,属下自潜伏大夏以来,日夜警惕,不敢怠慢。现将食盐二百石、黄金三万两、白银十五万两,以及大夏防御图奉上......”
“德川将军,属下已生擒吴王,令山下君化妆成吴王模样,暂驻广陵,以图金陵。另:听闻东瀛列岛干旱,特奉上粮食十万石,以解燃眉之急......”
“德川将军,据卑职探查,大夏王朝最强的边军东军、西军常年驻守东北和西北边境,急切间难以调度。大夏境内多是各州府的厢兵,缺乏训练,战力有限。拟令木村将军和鲍家为先锋,打着吴王号令,直取金陵......”
陈处墨心头更加惊讶。书信在手,证据确凿:假吴王、东瀛海寇、鲍家的幕后黑手,正是这个冒牌的高夫人。
再往后翻,有一封信的内容是专门为假吴王的失败辩解。
“德川将军,大夏有一怪才名叫陈处墨,深受天子和林竹贤等人信任。此人非但智谋过人、手段狠辣,还极擅异术,能以机关驱动大船,黑烟遮日、纵横大海,还会召唤天雷地火,一击之下,百里糜烂,故而我等惨遭败绩,非战之罪也......”
陈处墨的蒸汽船和火药,对于海寇的队伍来讲,相当于降维打击。不过,“百里糜烂”之类的话,还是说得有些夸张了。
陈处墨又翻到了下一封信。
“德川将军,前日白银被劫、吴王被救,皆是陈处墨出谋划策也。本拟将其招降,然而此人冥顽不灵,更兼武艺超群、生性狡诈,不可信赖。属下计划暂以高家家主之身份,与之合作,暗中探查蒸汽船及火炮造法。事成之后,再将其除去......”
陈处墨不禁连连点头:“好个毒妇,原来早就对陈某存了杀心。”
还有几封信,是德川亲笔所书的回信。
略略翻了一下,信上内容不长,对冒牌高夫人多有勉励之意。即便是这冒牌高夫人遭到几次惨败,都没有读出明显的斥责辱骂,而是嘱咐她吸取教训、小心行事。
关于“陈处墨”,德川还专门写了一封信。
“陈处墨此人,据说在幽州时,就有以寡敌众、击破山贼之战绩,人才难得。此次木村将军的船队又折损在他手里,远近都唤之为陈海王。若能招降此人,大事成矣。”
“哈哈,好个德川,对陈某评价不低啊。这老贼倒不愧是一代枭雄,气度不凡。”陈处墨慨叹道。
“陈大人,那假冒高夫人经营数年,大夏的情报和技术泄露了不少。为今之计,如之奈何?”白芷月问道。
“寇可往,我亦可往。依陈某的意思,可以组建一支远征船队,直抵东瀛,击破德川幕府的核心力量,一战则东瀛列岛可定也。”
言语间,陈处墨目光闪烁,浑身杀意弥漫,气势逼人。

